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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勿打扰!

1998-02-28 来源:光明日报 孙海玉 我有话说

迁进新居的第一个晚上,全家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,突然房门被咚咚地敲响了。我想准是朋友前来祝贺我乔迁之喜的。开了门,却是一背工具兜的陌生男人:“装猫眼吗?”我皱皱眉,说:“对不起,我不装。”

说心里话,我对猫眼始终没有好感,觉得门上一旦装上这玩艺儿,无形中就形成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。从那小孔孔里像防贼似的将敲门者窥视一番,肯定让人感到不舒服,也不恭敬,甚至含有侮辱的意味。再有,好端端的一扇门,除了拉手和暗锁,再装上一只玻璃眼,就像漂亮的脸蛋上长出一块黑记,岂不成了画蛇添足?

家住六楼,上楼下楼,仅仅两天时间,发现我们这个单元12户人家,除了我家,其余全部装上了猫眼。行动之迅速,着实令我吃惊。然而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,我家房门先后13次被安装猫眼的人敲响,或轻或重,或缓或急,且有的动用三寸不烂之舌,软磨硬泡,非动员我装猫眼不可。

这天傍晚下班回家,一进楼口,就有一人走在我前面,一边上楼,一边注视着每层楼两侧的房门,最后一直上了六楼,在我家门前停住,正举手敲门,我说:“装猫眼的吧?对不起,我不装。”

“为安全起见,还是装猫眼的好。……”“我不装,请你走吧!”待我气呼呼地进了家门,坐在沙发上一支烟没吸完,房门又被敲响了。

敲门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,手提一个新潮的仿鳄鱼皮提包,衣着打扮也很时髦。我想她大概是妻子的同学吧!她未开口先漾溢出一脸的笑意:“先生,我想你一定为敲门声烦恼吧?我想,你若装上一只猫眼,安装猫眼的就不会再敲你的房门了。”她见我无动于衷,又灿烂动人地展颜一笑,说:“好在现在很多人家都装了猫眼,已是司空见惯,亲朋好友拜访,也会理解,都知道这东西是为了防坏人的。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坏人之心不可无嘛。先生,你说呢?”

面对妩媚的笑容,和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,我便违心地向小姐买下了一只猫眼,但我没装,随后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,上写:“不装猫眼,请勿打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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